反方思考示例——短视频的盛行降低当代人的认知能力
这是新国辩比赛的题。我没看过这个题的比赛,单纯拍脑袋。所以如有和已经呈现过的比赛内容雷同,不胜荣幸。
思考的切入角度是——
1、当代人需要什么样的认知能力?
2、核心矛盾在哪里?
短视频时代也好,自媒体时代也罢,这个的说法,最大的问题就是在掩盖核心矛盾。核心矛盾不是内容作者vs内容消费者;而是内容作者+消费者(自媒体时代甚至为了高效,进一步模糊这两者边界)vs 平台+内容监管者。
我觉得这个论的现实意义在于——如果证成了短视频对于当代人认知能力发展的阻碍,则需要向背后的短视频平台针对性征税,来补贴教育(弥补负外部性)。
一、当代人的认知能力
不同形态的人类社会、不同发展阶段的人类社会,对于社会成员的认知能力的基本期待标准肯定不一样。
比如农业社会,对于人认知的进步性就没有那么紧迫,子女只需要在成长过程中模仿自己父母的生产生活行为,在以家庭为单位的生产生活中接受口口相传、代代延续的、日常经验即可。
基本不需要理论背景、逻辑推演、科学方法、理性反思。
显然,要为社会(所期待的)认知能力画一条线,就必须对于我们在讨论何种社会,这个社会的发展阶段有一定认识。
以当今中国为例。
在工业化、现代化基本完成,产业升级迫在眉睫,机器人、人工智能等技术飞速发展的今天,我们能否对于当代人的认知能力所有期待,对于21世纪的公民的认知能力有哪些基本要求?(当然了,发展教育是所有现代化国家的主线任务。)
比如(以下是我自己提的,大家可以找一些教育部文件之类,更权威):
1、知识层面,掌握义务教育阶段的通识教育,掌握现代化、信息化社会运行的基本常识
2、具备一定的正确思考、推理能力
比如,明确标准定义前提,能够区分论点论据,知道怎么论证命题,知道简单的统计推断原理和因果关系的判定方式(不要比斯图亚特穆勒提出的五原则更粗疏)
3、理解世界的多样性,价值的多元性;知道社会分工和分层的一些现实
4、在此基础上,拥有在特定领域不断进步和钻研的能力
以上这些,不是强人所难的拍脑袋,不是危言耸听——
而是保卫社会的现代化生活,进一步发展生产力之必要条件。对于个人而言,也是融入现代化生活,享受现代化成果,不被时代发展所抛弃之必要努力。
现实来看,人类社会不断增加义务教育年限和范围,社会的工作不断增加对于学历和能力的要求,每一个家庭不惜进入囚徒困境一样,军备竞赛式的对子女的教育投入——都是这个原因。
【希望达成的共识和讨论的语境,以及我们的态度——】
所以希望达成共识,社会教育学习资源、科研技术成果、文化娱乐产品、信息咨询平台,一切能够影响到当代人认知的媒介、产品,要尽可能配合以上的进步方向。
当然了,不同的产品有不同的定位和分工,这个社会有严谨的科研论文,也会有供人消遣的奶头乐,我们承认分工。但是不希望模糊定位和分工,然后浑水摸鱼。
比如,有人在科研行业灌水捞职称、骗经费,在媒体上讲虚假信息、跳动矛盾收智商税,我们会说他们德不配位,占据相应的社会资源和信息世界的生态位,却不发挥相应的作用,甚至是发挥反作用。
二、短视频:性质、社会定位与信息生态位
内容性质:
1、web3的虚拟世界建成之前,最低门槛、最具有刺激性(正反馈)的内容承载和传播方式
(断言,待查证)
2、严肃的、非情绪的、重事实分辨的、长逻辑的内容的传播自限性/与短视频载体八字不合
3、由于内容浏览的偏私密性,因此内容市场的整体用户偏好与群体文化产品消费(比如电影)有本质区别
(简单解释:父母老师注视下浏览的网站,和自己独处时浏览的网站,会不会有内容的差异)
内容生产&传播性质:
1、基于算法和人工运营的【伪市场】
2、有更高比例和流量权重的内容是个人(专职自媒体)、机构和工作室基于【金钱收益考量】而制作发布
社会定位:
【重要,凸显矛盾的地方】
到底是有瑕疵的信息消费品?(酒精、香烟需要监管、收税;毒品需要禁止)
还是很多人赖以生存的信息必需品?(大量使用,戒断不能,获取信息的路径依赖)
从平台的角度,到底是中立的服务者,还是掌握着把信息推送到普通人眼前,并且有能力【淹没】、【扭曲】或者【制造】议题的资本巨头?
信息生态位:
【重要,待查】——用户数量、人均使用时长、用户年龄构成占比;对于用户生产生活习惯的全方位影响;甚至是短视频自媒体作为全新的生产角色
三、盛行的现象解析
1、从人类的生理特点出发:
正反馈链路的自我强化;
情绪化内容、短逻辑内容偏好性;
大脑处理信息的思维带宽(上下限、意志力的使用、消耗以及恢复)
(待查心理学、脑科学和人类行为研究)
2、从社会症候出发:
拟像秩序(鲍德里亚),创造虚拟空间的自我表达和符号
新自由主义掩盖社会矛盾的奶头乐,掩盖社会矛盾、阶级对立和贫富分化的手段
社会分层固化,社会阶级的文化再生产的过程,在上位的文化精英做局的一场游戏
后现代的狂欢:解构一切,反对一切,质疑一切
利维坦的精神控制迷药
躺平——非暴力,不合作,年轻人的解脱之道
(很多社会学家对于这样的现象都有自己的理论解释。只能说有时候我们并非对我们的不自由无法知觉,仅仅是缺少表达不自由的语言。找一两个符合自己价值立场的即可。比如《倦怠社会》之类。)
四、把论拼起来 (以反方为例子)
前提:
当今中国,或者任何一个现代化社会,对于公民的认知都有一定的底线要求和期待
底线意味着这个公民能否无痛融入现代化生活,能否无障碍享受现代化生活的便利,是否会成为另一部分人现代化生活的阻碍
期待意味着社会能不能继续在技术进步和生产力发展中继续巩固现代化成果,让社会公民在均值和底线意义上都有提高
在此前提下:
社会教育学习资源、科研技术成果、文化娱乐产品、信息咨询平台,一切能够影响到当代人认知的媒介、产品,要尽可能配合以上的进步方向。
或者至少在自己的角色范围内,不要阻碍进步。更不要占据巨大资源和信息通道的同时,却用底线(乃至突破底线)的超低要求来自我管理。
我们希望对手回答(或者我们自己找到这不同位面之间的矛盾):
短视频作为一款产品的定位到底是什么?
基于它的定位,是否应该占据现代人生活如此多的时间、心智带宽?
基于它的影响力,是否应该重新定位,或者提高自我要求?
价值立场&可能怎么办:
认识到现代化生活的巩固和发展需要公民认知水平
认识到短视频从占据社会信息资源和发挥效果之间的矛盾
呼吁重新定位这一内容承载形式下【实际上是不同类型的文化产品】
呼吁短视频平台【作为具有信息时代基础设施意义的平台】,进一步公开推荐算法逻辑和推送审核标准,并由全社会讨论,最终由政府立法监督
同时,针对【攻击智人生理性缺陷bug】的无脑短视频分类分级,对于其视频收益课税,来补偿教育部门【通过税收来改变、矫正视频内容推荐的分配逻辑】
一言以蔽之,只有认识到以上的矛盾,社会才有监管算法、干预内容分配机制、甚至采用税收工具补偿社会损失的正当性。乃至于,限制部分短视频平台的用户增长的广告投放。
盛行之下的思考:
1、针对智人的生理弱点,在教育阶段专门设计课程来讨论自控、自律和心智带宽关系;引导学生正确使用互联网(短视频的盛行让这一切更紧迫)
2、同时要承认这些社会症候背后的结构性原因(比如年轻人持续学习、提升自己的的收益下降,尤其比不上资本收益)